May 15, 2011

說卓的記憶片段 (完)

好吧, 算是寫完了, 但是縮水了許多. 雖然我一開始打算就是記錄些瑣事的, 但是當這些記憶的砂粒細小到肉眼看不到, 只有手掌附上去才能感覺到的時候, 那麼也只有親身者才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而且一旦描述, 輕易就會開始虛構. 如果只敘述的話, 希望我和他交集的幾年可以脈絡清楚.
已發的段落有些小修改, 於是一併和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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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事故当天, 国内时间夜里两点, 我上线. 班级群里的气氛异常, 这个时间居然还有不少人在线, 小心翼翼地谈论着眯眯什么事情.
“眯眯怎么了?”我问. 我在想, 难道进医院了么.

眯眯的确进医院了, 却不是我猜测的那样.
“你们不会是合起来唰我把. ”我敲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字.
“我们也想啊....”有人回我.

打了几个电话. 往家里, 军哥接的, 他当天就睡在眯眯的床上. 军哥声音很疲惫, 确认了出事的事实, 没有多谈细节;他不愿说, 我不敢问. 现在, 最后幻想中存在的希望也破灭了.
给KON, 问他是否见到遗体. 答案是肯定的. 其他的完全记不起来.
那张床本不在出租房里, 是前房东的. 眯眯喜欢, 后来我们就买下来搬了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好像无论怎样对眯眯都没有任何意义.
“大家都睡吧, 大半夜的了都”我在群里说.
“反正睡不着”
但是那天晚上我倒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睡的.

没有特别伤心难过, 没有到我曾预想的程度. 人说距离分隔情感, 也许说的不单单是爱情. 第二天课上的随堂我基本全错;做饭的时侯, 总是去开没放锅的那个炉灶;可能少说了几句笑话. 我不知道, 如果这些算情绪反常, 那么也没有人察觉得到. 第三天就是周六, 我忙着准备远行. 然后去了Düsseldorf. 距离还有新鲜的环境和人物, 这是我给淡漠找的理由.
我不知道当我回杭, 或者站在眯眯墓前的时侯会如何. 我真的不知道, 更不愿假想.

学校里也有中国人在谈论这件事情. 我沉默. 我不愿分享那些有的没的故事. 一时间媒体报道铺天盖地, 其中不乏有谬误之处. 不过, 至少没有恶意.


                II
               
那天晚上潇潇, 军哥和KON去了医院. 证据是网上广为流传的一张照片. 具体细节, 我放弃. 想来应该是潇潇第一个赶到.

潇不是我们同班. 他大学和我们班住同楼层, 其实就我寝室隔壁. 眯眯是我们班长, 住我对门. 毕业后我们仨和牛哥租在一起住. 后来牛去了美国. 再后来我来了这里. 现在, 只剩潇一个在杭州.

事故一两天后, 全班能排得出时间的都回了杭州. 后来我们凑钱买了个花圈, KON桑帮我出的钱.
意料之外的一次集体聚会.

16.05.2009


                III
               
两年后, 再次打开这篇文档的时候, 很多事故发生后的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 这期间大学同学们组织去过一次宁乡, 我回过趟杭州, 除了同学转交的遗物, 杭州当然不再有眯眯的任何痕迹了. 他出事的地点, 真的离我们一起住的出租房很近很近, 可能不到两百米的样子. 往前走百来米到个十字路口再左转就到了. 那晚眯眯走的路线, 我们都曾经走过无数次. 过街时"那个人渣"撞上了他. 诡谲是因为路口就在前面, 我们一般都会在路口过街, 虽然那段也有人行横道. 会这么做无疑是非常偶然.
后来潇也说起, 其实如果五一黄金周没有拆掉, 眯眯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 因为他女朋友在长沙, 每年长假一定是会去过那边.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证明命运什么的. 偶然因素是现实的一种残酷. 但是造成悲剧的决定性因素毫无疑问确是人为的. 那位人渣, 祝你在狱中过得悲惨. 愿你一生都潦倒.

我知道事态中的时候, 校方或者学生间组织了几次悼念活动, 大概还有眯眯公司的同事们. 小鲍应该是会热心这些活动的.
Leojane传递了些公司内流传的消息. 我大约批评了其中(可能的)不实. 伊该是觉得我太刻薄了, 毕竟人家也是怀念之意. 我很怀疑, 悲伤转了若干手之后, 稀释得用仪器也检测不出了吧. 我厌恶这种话题.
火化现场的视频可以在网上找到. 里面有谭妈妈和斯钰扶棺痛哭的画面. 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 你们伤的刻骨不是我能够轻评的. 在QQ上有时候还能碰见斯钰. 想问问她近况如何又犹豫开口会不会触到她的旧伤口. 也许是我自己过敏或者拙于社交, 总觉得语气轻淡显得轻浮, 沉重些就更不合适了.


                IV
               
谭是班长. 大一新生报道那天, 第一个过来串门打招呼的似乎就是他. 圆圆的一张娃娃脸, 很容易就能记住的一个人.
大一我基本上还是和高中同学厮混在一起. 除开同寝室外, 同伴同楼层的也不怎么熟. 但同学之间流传着眯眯的一件逸事--那叠厚厚的长途电话卡. 刚上大学时移动电话还没有完全普及, 套餐什么的都还是未来的事. 那个时代电话卡还是长途通讯的最佳途经. 传说眯眯几乎每晚都会给她女朋友打电话(后来证明传言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 日久月长就积攒了一叠, 两叠, 三叠.... 比一副扑克牌还厚的电话卡来.
我们都去他们寝室"参观"过他的旧电话卡. 薄薄的一张张竟然可以累积到一只手都抓不住的程度. 我陌生于如此浓厚又绵长的感情, 仿佛距离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造成隔离. 一如家乡小贩卖的麦芽糖, 几条糖丝可以拉得老远老远.

但是偷听他们的对话并没有给我们单纯的大一生活带来什么有趣话题. 他的湖南话每一个人听得懂, 甚至打电话都不必避着同学. 还有一件有关他家乡话的趣事. 眯眯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 每次学期开始, 或者他从湖南回来以后, 他的梦话里总是充斥着土话乡音. 慢慢地普通话加入其中. 到了学期快结束时, 他梦话的内容基本都能听得懂了.
我还要爆料, 这男人其实蛮小心眼的. 好几次见他因为斯钰去男生寝室上网暗自不高兴.

慢慢地, 那位 Mrs. Left 和他们的故事不再神秘. 他们从初中开始是同学, 直到高中, 称得上青梅竹马. 恋情大约开始于高中时代. 然后就是数年的两地恋了. 眯眯曾经抱怨过浙大对浙江考生倾斜政策. 湖南考到浙大当然要比本省人要困难许多了. 对他还有与恋人分离的痛苦. 这也成就了我眼中的爱情奇迹: 六七年间几乎每晚半小时以上的电话, 还有后来每月可能有上千条的短信.
零零碎碎地, 眯眯也会讲些他们的故事. 能记得的不多. 有一次他和我说起中学时运动会斯钰受伤自己背她回家. 细节自然已经不清楚了, 印象深刻的是丫那一脸幸福味道的傻笑. 当然他和斯钰之间也不是一直一帆风顺. 据说她父母比较势力, 从中学时代开始, 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 她家的兄弟姐妹也没有特别亲他的. 这种情况眯眯毕业后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逼得他有段时间相当积极地在杭州到处看房子. 即使这样, 眯眯还要讨好她家里. 逢年过节还要费尽心思安排未来岳父岳母的礼物.
每年两次长假, 寝室里是找不到眯眯的. 一直到工作后, 丫还是在会节后第一天清早匆匆赶到公司--那真的是比清洁大妈还早. 有时候回来会带点家乡特产, 我记得有过槟榔, 口味蛇等等, 还有他和斯钰的大头贴(这个也属于"特产"吧). 长途电话和长假往返, 构成我脑中关于眯眯记忆的关键性环节, 从大学一直到他工作以后依然如故. 也许没有意外, 他们这几年最终能够聚在杭州.

如果我的记忆没漏掉什么的话, 我们见到班长夫人的真人应该要到大四快毕业. 那段时间的主题是一轮又一轮的散伙饭. 大家撑饱自己, 同时尽力灌醉别人.... 当然也有个别人是灌自己的. 那年还是世界杯决赛年, 寝室里飘荡着饱和的雄性激素, 还有汗臭味.... 斯钰给我的第一印象和这样一个混乱不堪的夏天大相径庭. 这是个同样有张娃娃脸, 笑容甜美, 说话直率的女孩子. 那次大概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她呆在男人堆里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快)喝醉的班长大人.
毕业以后, 斯钰还来过杭州一两次, 形象和第一次见到时没什么变化. 再然后, 记忆就突然跳到了网上视频的那段.


                  V
               
同班之间的熟悉过程大约是缓慢的. 具体过程我已不记得. 总之一个个寝室里住的人和名字渐渐得对应了起来. 最熟的是对门四人: 眯眯, 牛, 军哥和KON, 也就是眯眯他们寝室(真的很怪, 因为似乎都是两对门两对门的感情最深. 是因为开着门就可以见到么). 上课啊, 吃饭啊什么的都会聚在一起. 各人的特性也慢慢"暴露"出来.
眯眯大约是比较感性的人; 和许多男生一样爱好武侠甚至一些些文学--扩展到电脑游戏, 眯眯最爱的似乎就是"苍之涛"; 但是没有天赋(他有个妹妹很厉害!). 我也算是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的 书架上常年屯着不少书. 眯眯时不时会来我这儿"淘书", 大约偏向散文集或者通俗小说. 偶尔也会听我扯些历史上有的没的什么的(包括游戏里面的历史故事, 哈), 但是自己大约是没什么动力看, 而且基本每次听了都忘! 我记得他借过本"万历十五年"之类的. 过了段时间还回来时, 表示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那个才女妹妹经常会被他提起, 字好画好文笔好啦, 总之就是相当引以为傲的意思. 可怜我家都是理工科的, 这个时候只能咬咬牙.

眯眯喜欢唱歌, 流行和摇滚, 但不是工业或重金属. 大二大三时候常挂在嘴边的是beyond. 我们住在紫金港的时候, 很多次两个人骑同一辆单车, 哼着"海阔天空", 从过小剧场那条路或西教到"紫云"那条路上经过.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别问我为什么两个人只有一辆车, 老子死都想不起来了! 大概各自骑车的经历也是有的. 相比之下前面那个更为骚包的画面记忆更深刻些吧.)
后来后来beyond变成了五月天. 缘由极有可能是五月天的歌K起来更带劲. 丫在K厅里面属于唱将型的. 点的歌喜欢深情演绎一番, 撕心裂肺一番. 五月天就比较合这种菜. 说到K歌, 斯钰更是个中高手, 眯眯童鞋必须甘拜下风. 大四那次她来杭州, 这两人有牵着手站在大伙儿面前对唱"水晶". 后来似乎没逮到这种"欺负""新妇"的机会了.

大三那年, 就是2004年的秋天, 不知道为何我会在生日时候请客. 然后呢, 突然之间发现好多人的生日都团在那几天. 眯眯晚我12天. KON桑是和我同一天, 但要大一岁. 胖子和我是农历同一天, 也是大我一岁. 那年似乎只有我们俩请(或者还有第三个人? 我总觉得付账时候站我旁边的似乎不只眯眯), 餐馆名字早不记得了, 地点就在紫金港校区出去, 古墩路对面.
那次似乎是大学里第一次大规模的班搓, 至少是第一次放开了的班搓. 大部分男生都喝高了, 包括眯眯和我自己--我们似乎多次在厕所里碰面. 我怀疑那天自己喝得比大四任何一次都要多. 生日蛋糕最终不是吃掉的, 都涂到了我和眯眯或者其他人的脸上....  其他标志性事件包括崔姐和男生打通关; 牛主动吹瓶; 小鲍坐校区里的电瓶车耍酒疯; 还有leece上了120急救车.... 最后一件后来成为我们对那一次的指代.
以后在杭州的几年, 生日我都是和同学一起过的. 对我这事儿其实还蛮错乱, 因为本人相当讨厌大量人群聚集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集体宿舍的共同记忆吧, 大学同学算是我可以和他们扎成一堆的人群.


                  VI

大学男生的集体娱乐是什么? 答案是吃饭喝酒加打游戏. 前两项十几年本质上没什么变化. 后一项, 九十年代初的主流是麻将和双扣, 后来有四国军棋. 到了我们这儿, 又多了电脑游戏啦. 具体到我们班, 其实就是"魔兽争霸3"以及各种衍生RPG. 我记得一直到大二, 玩war3的还只有三只的样子: 我, 锅盖和殷仔. 殷仔还不是我们班的, 他和张潇住一个寝室. 部分原因是那时候新生来报道的时候基本还是不带电脑的. 慢慢地就人手一台了. 第一批被"引诱堕落"的正是眯眯和小鲍. 这两人刚上手的时候, 看两菜鸟对战立马成为我和锅盖最大的乐趣之一. 然而否极泰来, 这俩"菜鸟"的游戏悟性比我们俩高出不少, 很快锅盖和我就转换到苦手的角色.

有蛮长一段时间我们都热衷于魔兽对战. 或是自己玩, 眯眯上手算是我教的, 但是过了段时间我就不是他对手了. 于是他只能找殷仔玩, 殷仔的水平是几个人里最高. 在校内, 我们主要在学生们自己搭建的 Battlenet 上玩. 锅盖有段时间也曾自己开过BN服务器. 再后来, 也许是06年以后, 各种游戏平台开始全面兴盛, 提供给各个盗版游戏用户跨地域同台游戏的便利. 这种游戏平台大大方便了我们毕业以后, 即使人在各地, 还能继续搅和在一起(笑^_^).
或是看魔兽赛事的直播和录像. 那时候正是流媒体视频逐渐普及, 恰好也是魔兽3电子竞技的黄金期. 幸运地, 于是可以看到一位位游戏明星的现场表演. Moon, Grubby, Sky, FoV, ToD.... 这些职业游戏玩家是电子竞技圈里的超级女生. 我们曾经在网络上跟随过Sky一路在ESWC, WCG等国际大赛中的神奇发挥. Sky卫冕获得WCG冠军, 眯眯曾经感慨, 放以前也就是街头打打电动的小混混, 现在堂堂然是大明星了.

除了对战, war3还有其他的玩法. 一类称之为 defence 地图的, 电脑会周期性的生成一波波怪物, 冲击地图上的一个或是多个点. 玩家们或者控制英雄, 或者在地图上建造箭塔, 相互配合, 最终消灭掉全部的怪物. 然而这一类的地图耐玩性比较差. 不管AI被设计得有多厉害, 一旦找到相应的模式, 玩家击败他们就会变得非常轻松.
还有一类就是3c这样的团队对团队的地图了. 不同是的在这样的游戏中, 每个玩家只需要控制一个"英雄". 这就大大降低了战术和操作难度, 又不失"与人斗"的乐趣. 到了这个时候, 魔兽争霸已经风靡宿舍整个楼层, 真的成了寝室间的群体游戏. 晚上常见的景象, 就是某个人, 窜到每个寝室问"3c一把不?". 凑齐八或十个人, 在学校的BN上一团乱战. 很多时候人员还会多出来; 或者本来没打算玩的, 被热火朝天的氛围吸引; 于是不得不轮着玩(还是有人只能看着? 应该没有这么悲惨吧). 眯眯玩得最多的是个辅助治疗型的肉搏英雄角色, 被戏称为"魔多多"--魔是魔法的魔. 这名字称呼起来相当有喜感, 以致几乎每次我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甚至多次班搓后在城里找网吧聚众3c. (我现在也想不懂明明都有个人电脑, 为什么我们还要跑去网吧里玩.) 请想象这样一幅画面: 一群醉鬼, 十有八九冒着酒气, 还可能叼着烟, 大呼小叫旁若无人地玩着某种程度上已经过时的游戏.

这波3c热潮在毕业前夕达到高峰, 然后慢慢在同学分离各地后消散. 至于dota,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缘起是那位被喝进120的leece童鞋. 他属于楼道最里#的那间光电系寝室, 和张潇和殷仔同屋. leece当年在浙大的BN上也是一枚风云人物, 据说同时期的浙大dota玩家都认得他的id. 很偶然地, 我和眯眯从他那里学了点入门知识, 这样就开始玩上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货是毕业后找不到人玩才拖我们下水的.)
然而毕竟工作后就不如读书时那么清闲了. 虽然到我出来后, 这帮人还有时不时还有在QQ群里招呼游戏. 但大家的空闲时间不一致, 最好就是周末, 能多"纠集"几个人来. 08年夏天我回家之前, leece从天津跑来杭州, 几个人趁机去网吧最后一次傻傻地"连坐"打游戏.
那么, 关于游戏的回忆就到这里啦. 有些事情, 比如为了游戏内的争执, 实在是太傻, 略过不提也罢.


                VII

大四是纷乱的一年, 开始于从05年的夏天的"超级女生". 当整个楼道都在谈论这些事情时候, 完全置身事外就成了自欺欺人的行为. 不过眯眯就是湖南人, 早熟悉这类娱乐选秀. 他曾经表达过对湖南卫视播的节目的不屑, 说这都是些在湖南已经过时的节目; 湖南人真正爱看的娱乐台是湖南经视, 那个台的节目才真叫棒, 不过节目都是湖南话的. 具体到那届, 他说自己友情支持周笔畅. 只是因为她也是湖南出来的.
说到湖南话, 在杭州也曾跟眯眯学过几句. 现在全部都忘光了, 除了一个词"发饱晕". 就是描述吃完饭后犯困的意思. 我们两个都有这毛病, 有时饭吃到一半就晕了. 并且, 这也是个下午睡懒觉的好借口不是么.
第一个学期主要任务是考/保/推研. 眯眯在考研大军中. 但是他擅长的是实践和专业课程; 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几个科目其实都是他弱势项目. 结果也是悲剧的. 第二天数学考完出来眯眯的脸色已经不能再差, 回来就开始打游戏, 最后一门甚至都没去.
接下来的毕业设计, 无非就是捣鼓些或真或假的数据出来. 眯眯似乎和KON还有谁共做一个项目. 虽然如此, 不止一次他抱怨过导师不上心. 总是找不到人什么的.

最后是那段疯狂的毕业前夕时光. 首先是信电系毕业生的传统赛事--西瓜杯. 得名于在夏天的比赛后, 不管下场的还是没下场的都要吃西瓜解渴. 比赛场地, 在原来新桥门的那块土场, 通称"纽布里奇盖特球场". 淘汰赛制, 每班各出一队. 我们选择意大利蓝做为队服. 眯眯担当主力门将. 休笑, 他门守得还是有相当水准了, 也许中学时期受过训练也说不定. 总之有他在, 班队很少失球, 换了别人上就不行. 我们班猛人不少, 最后一路踢进了决赛. 决赛对手是谁, 完全不记得. 我们最后输在了点球决胜中.
唔, 西瓜杯的记忆不多, 因为自己完全是酱油角色. 反而是赛前选队服的情景还有赛后分西瓜吃比较有印象. 新桥门的球场据说后来改造过了, 也没去看过.

那年夏天还有一项和西瓜杯一样重要的国际性赛事--世界杯足球赛 ^_^ 男生不管平时看不看球的, 到这个时间必须要来凑凑热闹. 大概因为班队队服选择了意大利, 除了个别有特别支持球队的球迷, 大家都成了意大利国家队的啦啦队.
leece他们寝室有电视机, 所以比赛的每晚, 一堆男生都会聚到他们那儿. 来得早的能有个"风水宝座", 来晚的只能站着或者自己回去看网络直播. 时不时还会有"客串球迷"跑过来打听比赛进度什么的. 天气热得冒烟, 夜里的球赛看的人少还好; 正晚上的比赛时, 十几个人混杂的汗臭味当然不太好闻. 但是一大帮子人一起叫好(或者一起骂娘), 或者几个对立球迷对架, 不就是球迷的很大部分乐趣么.
到了决赛, 可能更早, 半决赛的时候, 我们几个已经租好房子了. 房子有个不大不小的客厅, 所以阵地转移到了那里(更重要的其实是我们把电视也搬过来了!). 意大利赢得蛮尴尬的, 围观群众也没人异常兴奋. 时差关系, 看完比赛已经下半夜了. 同学几个只能凑合着在地上打地铺挤一挤. 还有几个挤在床上的, 也很局促.
在围观球迷中, 除了光膀子的, 最多的就是意大利的蓝色. 球迷百态就不多说了. 反正其实没有中国队, 又不是俱乐部比赛, 大部分人并没有非常强烈地支持某队或者厌恶某队等等. 至于某看到阿根廷晋级八强就当场痛哭流涕的阿根廷球迷, 这里我是不会点名的. 哈.
(我还真想不起来leece他们班的球衣是啥样子的, 似乎也没有见他们看球时穿的印象. 莫不是阿根廷的剑条衫么.)

另一大傻事就是散伙饭了. 全班轮流作东请客. 我记得至少有一局是在毕业之后的.... 大家基本都是穷学生, 一般会几个人合起来请(一个一个来的话, 且有一直吃到九月份的危险吧). 地点通常选择的也是物美价廉的餐馆. 班上诸位异地恋的对象基本都是在这种状况下见到实体的, 当然也包括班长夫人. 班搓的气氛是狂热的, 吃着喝着突然哭出来的不乏其人. 女生喝酒尚能矜持一些. 男生们几块肉一下肚, 就开始拎着酒瓶子各桌间乱窜. 吹瓶子的, 打通关的等等都上了. (还好这次再没人敢买蛋糕了.) 喝醉之后各人的形态也各有不同, 有人是表演欲望突然爆棚, 像我和眯眯就是酣睡. 至少有两次, 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的寝室.
有次吃完饭, 还真有几个男生跑到八舍楼下去唱歌. 可惜我具体情况没看到啊没看到.

无论如何, 最终我们都可以安全毕业了, 五六月间拍了毕业照. 然后交论文, 做答辩. 七月初, 我们三班的人就真的散伙了.
回头看看大四的这些鸟事里, 似乎没有眯眯的特写. 的确啦, 这些其实是我们集体的记忆. 也许每个人记住的重点各不相同--比如要出国的显然悲惨许多, 细节啊, 深刻程度啊都会有偏差. 但是在那些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影里有我们每一个人, 有我, 也有眯眯.


                VIII
               
其实说毕业后就散伙是不确切的. 大半人出于各种原因都还留在杭州. 一直到零八年, 我们班在杭州的人口才降到个位数. 不知道啥时候能随着诸位的成家立业升回到两位数啊.
更妙的是还有继续住在一起的(就是我们四根了). 巧合的, 我们还和班上的一个杭州土著(就是KON桑啦)住在一个小区里. 于是仿佛和学生时代一样, 几个人晚饭和周末没有八九也有七六是一起的.
同个屋檐下, 眯眯的情绪再含蓄, 总会多少有些外露. 比如冰箱里突然多了两瓶啤酒, 我就知道他撞到墙了. 相近两年的时光, 我们分享各自的苦恼和喜悦. 昨天他岗位调动啊, 今天又烧坏测试板啊, 后天培训啊, 过几天换上级领导啊, 还是说下个月要涨薪啊, 林林总总. 眯眯为了能多有几天假期回长沙, 经常要加班到8点半以后. 中秋节, 回家送人的月饼要如何搭也是个难题. 再如过年在势利眼的"丈母娘"家难堪的经历, 憋在肚子里自然是非常难受的.
间接的, 我也认识了几位谭家的人. 斯钰自不用说, 那位才女表妹也曾一睹芳容. 他亲弟弟和谭妈妈先后也来过杭州. 谭妈妈在杭州的时候, 还下厨给我们几个坐过好几餐纯正湖南菜.
平日里的消遣, 大概和平常杭州青年人没什么不同. 打牌; K歌; 玩游戏; 天气好的时候爬爬山, 游游西湖; 时不时下下馆子. 在眯眯的带领下, 我们去过几次杭州的湖南菜馆, 那真是辣得异常痛快.... (仔细一想, 潇君好像每次都借故遁逃了!)


                IX

的确啦, 我们的日子过得真的平常. 牛和我先后出国后, 他们两个换了个地方继续一起住. 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了, 但我知道他的生活节奏还是和过去基本一样. 也许他在期待攒够买房子首付的钱, 或者在等斯钰毕业过来杭州. 然而再也不会像班里其他人一样, 等到他的结婚喜帖了.
QQ上, 他的昵称依旧. 其实是来自我们对他姓氏的戏称: 谭眯眯的"谭"莫非是弹棉花的"弹"么. 签名档, 还是关于那天电影的内容. 那部我后来看了, 很烂.

07.05.2011-15.05.2011